在近日由北京大學能源研究院主辦的第九屆中國散煤綜合治理大會上，《中國散煤綜合治理研究報告（2024）》（以下簡稱《報告》）正式發布。《報告》指出，2023年，工業散煤治理在煤炭減量、清潔替代與污控升級等方面持續深入，散燒煤用量持續下降，預計2025年趨于清零；民用散煤治理在熱源清潔和低碳化方面更加務實，農村地區可再生能源利用規模不斷擴大，清潔取暖市場競爭格局及新業態正在形成。

　　“從‘霧霾鎖城’到‘藍天常駐’，十年來，我國空氣質量有了明顯好轉，散煤消費量快速下降，尤其是大氣污染防治重點區域成效顯著。伴隨散煤消費結構、區域分布以及治理難度的變化，散煤治理進入穩中求進新階段。”中國工程院院士賀克斌表示。

　　清潔取暖仍是散煤治理重點

　　繼2013年國務院發布《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2018年國務院發布《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后，2023年12月，國務院印發《空氣質量持續改善行動計劃》。散煤綜合施治仍然是深入推進藍天保衛戰、持續改善空氣質量的重要舉措。

　　根據《報告》，在環境、能源、氣候等多重目標要求下，工業小鍋爐和建材行業小窯爐的散煤用量持續走低。2023年，我國工業散煤消耗量同比下降13%，預計在2025年有望實現較2020年下降90%的目標，即工業散煤消費趨向清零。

　　在民用散煤治理方面，自《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規劃》實施以來，中央財政先后分五批次支持88個城市和地區開展清潔取暖試點示范，覆蓋范圍從“2+26”城市逐步擴展至整個華北地區，并延伸至東北和西北地區的部分城市。《報告》指出，截至2023年底，我國北方地區清潔取暖率由2016年的34%提高至76%，相比2022年，提高了1個百分點。其中，農村地區累計完成清潔取暖改造約3900萬戶。目前京津冀及周邊地區以電和氣為主、西北地區以“太陽能+”為主、東北地區以“生物質+”為主的格局已經初步形成。

　　“現階段散煤消費以民用為主，占比約60%，主要分散在東北和西北的農村地區。由此來看，北方地區的清潔取暖工作仍是散煤治理的重中之重，在重點區域鞏固存量、東北和西北地區有序新增是現階段的主要任務。”《報告》提出。

　　多元化應用場景逐漸顯現

　　近年來，在清潔化和低碳化戰略指引下，北方地區清潔取暖從最初的氣代煤、電代煤，再到建設多能互補的現代農村能源體系，清潔取暖政策正向更加深遠的清潔低碳能源系統建設融合。

　　“從清潔取暖市場看，‘煤改氣’政府招標項目處在收縮狀態，開始轉向用戶端需求響應，零售市場的增長態勢帶動行業新一輪激烈競爭，并滲透到每一個細分領域。”北京大學能源研究院氣候變化與能源轉型項目副主任李雪玉指出，“從用戶端的需求變化來看，農村用戶對清潔取暖技術路線和產品設備的選擇逐步形成自主意識，且將清潔取暖與炊事以及其他具體生活需求緊密結合，形成了更加多元且更加具體的生活場景化需求，并進一步激發清潔取暖市場新一輪產品創新。”

　　以“煤改電”為例，其技術路徑中的產品種類包括電暖氣、電暖桌、碳晶類產品等，這些產品在應用中的實際體驗和能耗高低成為零售市場競爭的重要因素。在“煤改氣”市場，燃氣采暖爐市場發展呈現出零售為主、工程為輔的格局，置換需求拉動是當前行業發展的內驅動力。在清潔爐具市場，生物質爐具開始釋放潛力。此外，可再生能源的發展和利用在技術、模式創新方面也有了很多新突破。風熱+、光熱+、光伏+、熱泵+電采暖、熱泵+燃氣采暖、電采暖+儲熱等一批多能互補新型取暖系統集成出現。

　　“近年來，市場上的新型采暖技術應用不斷涌現，推動行業創新發展。一些新技術、新材料、新產品不斷推陳出新，為推動農村清潔取暖帶來新活力，為用戶帶來更多選擇和更好體驗。”李雪玉指出。

　　建立長效機制是關鍵

　　值得注意的是，隨著我國散煤治理的不斷深入，散煤消費總量的結構組成和區域分布都在發生變化，并為散煤治理持續深入推進提出新要求。

　　多位與會專家指出，如何鞏固并有序推進清潔取暖試點成效、如何科學看待散煤返燒現象并解決可持續性難題、如何在側重熱源改造的同時兼顧經濟可承受能力，均是散煤治理領域需要繼續探討的重要議題。

　　《報告》提出，農村家庭對清潔取暖可承受力較低，一般不超過收入的4%。為減少取暖支出，部分農村用戶清潔取暖設備使用率偏低，改造后的室內溫度出現不同程度下降，且傳統與現代炊暖方式并存現象較為普遍。但《報告》同時顯示，北方地區農村用戶自主選擇意愿正在提升。

　　“當前民用散煤治理的主要任務是在重點區域內鞏固存量、在非重點區域內有序新增；關鍵是建立長效機制；重點工作包括提升用戶自主參與意愿，實現經濟可承受、運維有保障、補貼精準高效等。同時，散煤治理仍需堅持減污降碳協同的技術路線，加快推動農村電氣化、建立可再生能源為主的現代農村能源體系將是未來散煤綜合治理的重要趨勢。”李雪玉表示。

　　“‘十四五’后期是散煤綜合治理的關鍵時期，治理工作仍需保持定力，并加深對區域差異化治理策略的探索和總結。”北京大學能源研究院特聘研究員楊富強表示，農村地區需要進一步探尋小規模區域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利用模式，包括漁光互補、農光互補、光儲充一體化、電動農機等。同時，相關部門和機構應加強清潔取暖行業中小企業綠色金融能力建設，開展清潔取暖新技術新模式試點，并通過國家開發銀行、中國農業發展銀行等金融機構，引導綠色金融以低利率、長周期的方式向農村地區傾斜。